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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半天的时间代放舟的心就没能放下来,始终都在那悬着,他如澹台袁术一样清楚留王府里出来的家臣对于陛下来说意味着什么,每一个都是那么那么的重要,不管是年纪大一些的还是年纪小一些,陛下都是如一个父亲般把他们一个一个细心陪养出来,那已经不是一种寻常的关系,那如同血脉至亲。
代放舟连忙跑出去安排,皇帝看着桌子
上堆起来的那厚厚的奏折,沉默很久,然后起身,站起来的时候竟是摇晃了一下,他扶着桌子站稳,再次深呼吸。
珍妃宫里。
皇帝吃了一碗粥,吃了一些小菜,然后看着二皇子入睡,又去看了沈冷的两个孩子,等到孩子们都睡了之后皇帝走出房间,坐在殿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天空发呆,又似乎是在天空中努力的寻找着什么。
珍妃给皇帝披上一件衣服,已经是深秋,白天正午的时候太阳还有些晒,可是一早一晚真的很凉了。
皇帝对珍妃笑了笑,然后再次陷入沉默。
“不管是皇帝还是贫民百姓,男人都不愿意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掉眼泪吧。”
珍妃挨着皇帝坐下来:“只把最好的消息告诉家人,却把最苦的事埋在心里,不管想做什么事,哪怕已经做好了八成都不会说,直到全都做成了之后才会告诉自己的女人让她喜悦,他们担心的是一旦做不成提前说出来会让自己的女人失望,女人总是更容易失望一些,提前得到好消息但最终什么都没有得到,对于女人来说就觉得那是失去。”
她看着皇帝:“女人觉得失去了什么就会难过甚至会吵闹,应该是少数,大部分女人在知道了以后都会安慰自己的男人,比如。。。。。。现在的我想对坐在我面前的你说些什么。”
她握住皇帝的手:“你的眼睛告诉了我,你失去了什么,而且是你在乎的。”
皇帝看向珍妃,本想笑笑,也笑了,可那种不想让她担心的笑容,笑容旁边有泪水路过,假装着悄无声息的路过,却怎么可能不被她看到。
“九岁走了。”
皇帝低下头,看着珍妃的手,珍妃的手里是他的手。
“九岁一直都是个不一样的人,他曾经说过,如果所有从王府里出来的兄弟都能做到为其他人而死,他不一定能做到,因为他觉得还是他自己活着比大部分人活着更有用,他的性格不好,所以其他人都觉得他难亲近。”
皇帝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你说可笑吗?他是第一个证明自己可以为了兄弟去死的人。”
皇帝说着那可笑吗,可那真的可笑吗?
珍妃把手松开,在那么一个瞬间皇帝的手都显得无助起来,可是下一个瞬间,珍妃已经紧紧的抱住了皇帝,像安慰小孩子一样,手在皇帝的后背上轻轻的拍着。
她没说话,她只是这样抱着他。
皇帝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明天沈小松就到长安了,赖成拦住了别人不让他们告诉朕九岁走了,可沈小松一定会告诉朕,朕不是说有远近亲疏,他们这些在王府的时候就跟着朕的人,想法和澹台赖成他们不一样,哪怕都是为朕好。”
珍妃当然懂。
“所以韩唤枝才会发疯,他故意不向朕禀告他在哪儿,第一次,韩唤枝不理智。”
皇帝抬起头看向夜空:“九岁最不相信的是人死了会变成星星,朕也不信。。。。。。可是朕现在想着应该去信吧,就在这满天星辰之中随便指一颗,就说那是九岁,一定是九岁,最起码还,还,还有个念想。”
与此同时,西蜀道。
如韩唤枝这般注重仪容的人也已经好几天没有换过衣服,一个月没有刮过胡子,他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比以往更加的沉默寡言,他甚至改变了习惯,不管住在哪儿,不管白天还是晚上,他都不会拉上窗帘。
“大人。”
聂野从外面快步进来:“纳兰小敌刚刚送来消息,从牧屿关那边有人追过来,是守城的官兵,讲了一件很让人怀疑的事。”
他把宋谋远在牧屿关买马的事说了一遍:“本来那个卖马的百姓跟守城的士兵说过之后,士兵并没有在意,这种事真的也算不得什么稀奇的
,他们守着关门,每天遇到的事太多,所以当时没有深思,后来守城的士兵将这事告诉了牧屿关校尉安相同,安相同觉得不对劲,又告诉了将军李多智,李多智随即派人赶到云霄城。”
聂野看向韩唤枝:“纳兰小敌怀疑,这个人就是沐昭桐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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