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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汤,周嵚带着邹淑玢下楼去找医生,病房里就只剩下姜永晟和他两个人。
一向寡言少语的姜永晟站在窗边,忽然开口问他:“阿礼,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温礼昂正要否认,但顺着姜永晟的视线,发现他正在看自己手腕处自。残时留下的划痕,大脑里轰地一声响,脸上再无血色。
“爸——”
温礼昂的话突兀地停了下来,他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时间像按下了暂停键,姜永晟迟迟没有开口,他只是解下了自己手上戴了很多年的石英表,缓缓走到他跟前,把手表戴在他手上,那表带恰好遮住了他手腕上的伤痕。
“这块表是你刚来家里那年我去百货商店买的,到现在也有快十六年了,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对我来说有不一样的意义,爸今天想把它送给你。
这么多年了,你这孩子性格还是一点都没变,刚来这个家的时候就不爱说话,我还和淑玢说,你虽然平时看起来乖巧,但其实脾气倔着呢,有事都喜欢藏在心里,自己一个人消化。
爸也不知道你最近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但应该是过得很辛苦吧,所以才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伤害自己,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但爸爸希望你健健康康的,等伤口好了,你也把那些不开心的事都忘了,好不好?”
表带刚摘下,覆在他手上还有余温,温礼昂眼眶霎时红了,嘴唇止不住地颤抖。
姜永晟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就像幼时那个雨天,姜永晟发现他手臂上有被舅舅打过的伤痕时,他也是像现在这样,右手搭在他的肩膀处,笑着弯腰问他愿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
“今年是你来这个家的第十六年,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把我们当成是你的家人,但我和淑玢确实一直都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从听到你父亲在监狱里的死讯那天起,我就告诉小筠,以后你就是她哥哥了,以后我们全家福照片上就是四个人了……”
窗外的雪下了好几天,到现在都没有停,温礼昂躺在病床上,想起了去年他们拍的那张全家福。
不大的照相馆,邹淑玢和姜永晟站在前面,他和姜筠站在后排的阶梯上,那天姜筠心情格外好,笑得灿烂,比了个剪刀手,又频频抬头看他,他站在姜筠旁边,嘴角弯了弯。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摄像师的声音——
“妹妹看镜头,别总是看着哥哥,对,就是这样,来,三、二、一!”
手腕处是姜永晟送他的手表,温礼昂静静地看了好一阵,这一刻,他忽然接受了那个事实——他和姜筠这辈子永远都只能是兄妹了。
—
叶弨久违地在他哥的生日宴上看到了陈琎。
彼时,宴会还没开始,宾客来得不多,落地窗外庭院里的树木还覆着积雪,他端着酒杯往门口瞥了一眼,然后视线立刻凝固。
他怎么来了?
实在太意外,以至于陈琎走进门时,叶弨差点被香槟呛了一口,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往角落的方向躲了躲。
他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假装镇定地和朋友交谈起来,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但没什么用,陈琎似乎是冲着他来的,目标明确,径自走到他面前,和他碰了碰杯。
高脚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陈琎挑了挑眉,看向他:“躲我?”
“哪有?”
此刻拔高的音调似乎更证明了这一点。
“做什么亏心事了?”陈琎本来只是来找他打声招呼,这下倒是觉得可疑了,“你又去骚扰姜筠了?”
叶弨这下是彻底被香槟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吓得脸都红温了:“你别胡说,我都多久没和她联系了。再说了,你都和她在一起了,我像是这种会撬兄弟墙角的人吗?”
虽然后半句话存疑,但看他这反应不像是在说谎,陈琎抿了口红酒,暂时放过了他。
“最近怎么样?”他问。
叶弨耸了耸肩:“还行,就那样呗。”
这大半年,他生活没什么变化,在新加坡呆了三个月做所谓的考察和交流,上个月刚回国。
不过陈琎看上去也并不像是要关心,因为他紧接着说:“你怎么不问问我?”
看来这才是陈琎的目的。
叶弨极不情愿地配合,问了句:“你最近怎么样?”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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