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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达不敢怠慢少年,低声问道:“将军休息了吗?”
“将军在等你。”黑袍少年声音冰冷,并没有因为来人是一军统帅而有丝毫的尊敬。
“有劳了。”许达对着黑袍少年点了点头,然后大步跨进了小院。
此时正是隆冬,天寒地冻。
天色灰蒙蒙的,仿佛随时都有大雪落下。
身穿灰袍的老者坐在院子的石椅上面,一盏灯,一壶酒,两碟下酒的小菜。喝一品酒,落一颗子,正在自个儿与自个儿下棋。
许达走到老者身边,躬身行礼,说道:“好久没有见到将军下棋,打扰将军雅兴了。”
灰袍老者指了指对面的石椅,示意许达落坐,头也不抬的说道:“年纪大了,就人见人厌,鬼见鬼烦-----以前还是有几个棋友的。闲暇时刻,大家喝喝茶下下棋,倒也是一桩悠闲解闷的乐事儿。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想要找一个下棋的人都找不着了。你说,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趣味?”
“将军------”许达提起酒壶帮老者刚刚喝尽的酒杯斟满,轻声劝慰着说道:“将军日理万机,哪里有暇来下棋啊?再说,将军若是想要下棋,可以找许达嘛,我想张泽成、李思轩、林劢都是非常乐意陪将军下棋的-------”
“和你们下棋有什么意思?你们变着花样的让子。我赢得无趣,你们胜得不甘。”老者摇了摇头,索性将手里的棋子也丢进了棋盒里,无奈说道:“我要找的是不需让子执意争胜的棋友。你们啊-----就知道哄老家伙开心而已。”
许达嘿嘿傻笑,说道:“将军棋艺精湛,确实是我等不敌。他们有没有让子我不知道,反正我许达没有让过------”
“好了,说正事吧。情况如何?”
“自从津洲事件发生之后,孔雀王心中憋闷,满腔怒火便朝着咱们中洲倾倒了-----这些日子孔雀军加大了攻城力度,他们原本就兵强马壮,又有鲁班战车这等神器相助,我方损失惨重,守城困难------”在这个老人面前,许达没有丝毫隐瞒。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老人知晓的比他更加清楚,对战事的了解和未来战局的挨近更是远胜于已。欺骗这样的老人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
想想,就连崔洗尘还有宋孤独那般的对手都败在他的数十年布局之上,还有何人能是他的对手?
“倘若没有强援出现,或者说没有其它强军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怕是中洲城很快就要被他们攻陷------”
沉吟片刻,许达给出了一个非常不利于已方的推论。
老者点了点头,说道:“孔雀王亲自坐镇中军,而且直奔我西风帝国而来,为的便是摧枯拉朽将我方击败,以此立威-----他心里非常清楚,我西风经历了百年的多方制衡,军部之中又多安插各方亲信,旗头林立,遇功则抢,遇战则散------”
“再有我假死一事,也着实伤了西风将士的心,后来的大清洗,更是动摇了军心国本-----这个时候再想将他们拎出来拧成一股绳,一支可战可死的雄兵,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归根结底,我也是有责任的。倘若不是我的话,或许局势也不会糜烂至此------孔雀王赢伯言再是狂妄自大,也休想那么轻易跨入我西风国境一步-------”
“将军切莫自责,你也是被逼无奈------我等为了自保才行此计策,实在是------”
“罢了,罢了,你就不要替我辩解了。错便是错,对便是对------没有什么理由,私欲尔。私心作祟,怪得了谁?”
“--------”老将军把话说得这么赤裸直白,许达便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了。
“外部情况我已知晓,远在天都的时候,案头上的情报就已经堆满了-----现在军心如何?可还能用?”
“今日众将跪地请求,希望许达能够修书小国公,请小国公出面主持大局,并且支援我们公输族人和鲁班战车-------”许达抬起头来看了老者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头来,就像是窥探到了什么私密之事却又急着避嫌似的。“许达应允了他们的请求-----现在,可以请小国公站出来主持大局了。小国公站出来,群雄有首,军心安定。此战,胜负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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