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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玄枵拂了拂衣摆,端起茶盏,将茶盏中已经冷掉的茶水一口气全部饮尽。
清甜的白茶香气在唇齿中蔓延。
亏他今日还早早备好了滇南的白茶!
秦玄枵的脸色又黑了一度。
勾弘扬见状,连忙走进来,恭恭敬敬地立在龙书案旁边,替秦玄枵捶打肩头,按摩着。
“他走到哪里了,怎么还未回?”秦玄枵轻轻舒一口气,重新提起毛笔,问道。
“陛下,方才去送药时,文大人已离了太尉府了,”勾弘扬答得心惊胆战,“玄衣卫问过青玄大人方知,文大人又去了第五大人家中做客,已留宿在第五大人家中,今夜大抵是不回宫了”
“”
咔嚓。
秦玄枵手中的毛笔被拦腰折断。
“呵呵,不回来了?”秦玄枵气笑了,“好,真的好极了。”
他猛地站起身来,径直往内殿中去了。
勾弘扬:“……”
诶呦喂爷啊。
文大人,您快回来喂,再不回来陛下可就要气坏咯。
秦玄枵走入屏风后,躺在床榻上,闭上眼睛。
身边空空荡荡的,塌下的被子,明晃晃昭示无人存在的那种孤寂。
“”
秦玄枵翻来覆去。
“”
又辗转反侧。
可恶,睡不着!
他一把掀开被子,坐在床榻上,盯着黑凉雨夜。
——
秦铎也在第五言家中,吃过饭后,有用过远道追来的汤药。
第五言看着,有些惊叹:“看来陛下待你不薄。”
不厌其烦差人送来药,御用之物也随随便便就让秦铎也拿去使用。
药一路追来,早已凉了,凉透的药物更显苦涩,秦铎也好不容易将口中的苦药咽下,面上努力维持一副翩然的样子,伸手迅速地取出食盒里的蜜枣,阿乌一口。
“不知算不算冒昧,”第五言见他熟稔的喝药动作,问,“文大人身子哪里不适?”
“心疾,这几年才有的毛病。”秦铎也随口说。
其实他上辈子最初身体是顶顶好的,在位那十二年,日夜操劳,硬是将身子熬坏了。
安平九年的时候,他有一日夜里批阅奏折,站起来时,忽然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御医说他忧思过重,建议他先放下公务,出宫走走,或是不要总闷在殿里,一工作就是好几个时辰。
总的来说,就是少操心,多睡觉。
可那年正是新苗法实施的第一年,第一次秋收,他始终悬着一口气,不敢合眼。
于是草草喝过药后,他便顾不上御医的叮嘱,从床榻上披衣起身,在寂寂的长夜中点上烛火,硬撑着去熬。
各郡各县的府报和各部奏折紧锣密鼓一般,纷纷向他案上飞来。
他亲力亲为,每份都要亲自过目,生怕出现什么闪失。
他怕对不起天下百姓。
于是将自己逼得很紧,没日没夜操劳,不顾身体一般地熬,灯火剪了一次又一次,蜡泪堆积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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